陈琬慢车去加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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图、文/陈琬

大巴驶进加沙,连人带车,都长舒一口气。当晚,西奈半岛再次封锁,加沙与埃及的边境无限期关闭。斋月朝圣带着祝福归来的信徒滞留在关外,而我,就这样开始了在加沙的客居。

  电力和汽油吃紧,可以耐心吁马儿慢慢跑。至于食物短缺,在斋月,倒不太算个事情——日出之后,日落之前,没有餐馆需要应付食客。淡水是奢侈品,但是人总有着超乎想象的适应力,譬如,此后数周逐渐习惯了地中海水泡出的咸咖啡。

  这条隔绝于世的狭长地带,即便在盛夏,也因海风而保持着温和的气候,正是拉贾?舍哈德(RajaShehadeh)在《漫步巴勒斯坦》念念的好辰光。我的窗子临海,每每望日落出神,忘却凌晨被炮弹声惊醒的余悸。

  战地摄影被20世纪的大众媒体熬煮成刻板印象——血、枪火、控述、路上的惊慌。这些年陆续行经动荡地区,我熟悉那种更为本质、更趋近共性的生活形态:在生命无常的日历上,爸爸一早起床上班,妈妈到菜市场用心张罗晚餐食材,孩子跑过硝烟弥散的街区,整整齐齐去上学。乱世的庶民日常,才是战地的底色,摄影师怎能视而不见?目光从前线收回,敬谢官方的“陪护”,我要将自己没入市井——

  黄昏时,难民营的红土地上,排球赛刚刚决出胜负。他每天早上会摘下一朵攀援到窗台的牵牛花,连同露珠送给新婚妻子。一个七岁的巴勒斯坦女孩,跟我一样出生在广州老城,那背后又有怎样的家族史?主题乐园里的大型机动游戏,是散拆成零件从隧道偷偷运进来重新组装的,年轻人在旋转飞车上被离心力迸出欢啸,这也是加沙的声音,我录下来放到网上,总有人误听成炮火下的绝望悲号。

  在强大敌对者的阴影下,在激烈对峙的时态中,真正切肤的那道气流往往被忽略,个体的差异被抹饰。用镜头捕获微细的气流,以摄影师自己的生命经历与之相接,是更严肃的命题。

  在冗长的日常中,人与世界偶尔断开了理念连接,此一瞬间,那道气流形塑了她和他的脸容。六十余年战事,朝不保夕,路上已经没有不能承受的惊慌。但你们困惑的目光,在向我讲述人如何在崩坏时世的晨昏自顾。

加沙北部,因物资短缺而停建的村舍四面透风敞亮,兀然探见两位西装革履的先生坐得端正——原来是专程来为村民处理事务的律师。

在这方穆斯林国度,有一座古老的东正教堂悄悄守在街巷深处。加沙的基督徒社区约有人,宗教承传以家族为线。

阿拉法特会爱你。出租车司机的怀念与希冀,加沙庶民皆同心吗?

Noor(左三)不再去上学了。她家有三层楼,是全村最高的房屋,因此被加沙军方征用。在年的战争中,被以色列的火箭定点摧毁。

法迪先生的斋月家宴,以晚祷作结。加沙的菁英中产家庭三代同堂,法迪和姐姐分别从业于外交和学术,最了不起的是弟弟,在普遍营养不良的加沙,他可是获得过国际奖牌的田径运动员。

加沙常在能源短缺中挣扎。大部分地区每天能供电的时间不到6小时。夜幕下,孩子们最熟悉的玩具是灯笼。

汽油太珍贵了,加沙人民说马才是他们的梅赛德斯。南部的这座难民营始于20世纪40年代,及后几代生息,已育成安居之地。遍布加沙以“难民营”为名的城镇,大多有着同样的渊源。

通往埃及西奈半岛的隧道,是加沙的物资命脉。汽油、零食,乃至游乐场的大型机动游戏机,都从地底运送入加沙地带。三位工人在烈日和尘瘴间劳作。

陈琬(VanvanChen),人文摄影师,马格南主席大师班成员,纽约视觉艺术学院夏季驻村艺术家。出生于广州,居停于德、中两国间,柏林自由大学传播学硕士,马普研究院学术逃兵,业余马拉松跑手。行走过40个国家,触摸并勉力理解民族的齿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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