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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仁慕尼黑是一家极端的足球俱乐部。它既是德国最受欢迎的俱乐部,也是最讨人厌的俱乐部;它既拥有一支星光璀璨的国际球队、是一个享誉全球的品牌,又一直强调“我们就是我们”的巴伐利亚自豪感。德国足球专家乌利·黑塞(UliHesse)通过《缔造世界级豪门(CreatingAGlobalSuperclub)》一书,向读者系统地介绍这家独一无二的俱乐部是如何一路走来的。
年,拜仁慕尼黑一分为二。一个依旧是那家由弗朗茨·约翰建立,并由兰道尔和诺伊德克打造成型的俱乐部,而另一个则是股份有限公司:拜仁慕尼黑足球俱乐部股份有限公司。后者出现的原因是欧洲足球版图在90年代的剧变。
在80年代,足球在德国的受欢迎程度远不如随后10年。年10月,德国职业俱乐部代表甚至同意了赫内斯6年前提出的方案:将德甲参赛队从18支缩减为16支。不过不到一年之后,这个计划就搁置了,因为观众突然重新涌入球场。年意大利世界杯之后,足球热潮席卷欧洲,欧冠改制以及私人电视台让这项运动变得更有吸引力和更加有钱。于是很多人认为,由非营利俱乐部管理的德国足球已经跟不上潮流了。
随着博斯曼条例的出现,反应迟钝的德国足球到了不得不变的时候。年10月,德国足协作出了年实现职业化以来的最重大变革,允许俱乐部将职业足球队分割出来成立股份有限公司,这就意味着职业足球队可以出售股份,甚至是上市。但与此同时,足协加入了一个条件,那就是所谓的“50+1规则”,即股份有限公司50%加1%的股权必须由母体俱乐部持有。这就意味着,公司或个人可以投资德国俱乐部甚至购买股份,但永远无法控制或拥有俱乐部。
年2月,拜仁成立足球俱乐部股份有限公司,鲁梅尼格出任股份有限公司董事会主席。
德国足协新规出台之际,欧洲已有25家俱乐部上市了。年10月,多特蒙德成为第一家上市的德国俱乐部,并因此筹集到2.6亿马克巨资。但拜仁并没有上市,赫内斯决定自主寻找战略合作伙伴。年2月,拜仁会员投票通过成立股份有限公司。阿迪达斯立即以1.5亿马克入股。10年后,奥迪与安联保险也成为股东,总共花了2亿欧元(欧元在年1月取代了德国马克)。三家各持有8.33%的股份,而拜仁俱乐部母体则持有75.01%股份。
当德国获得年世界杯主办权后,慕尼黑需要一座新的专业足球场。年初,拜仁与慕尼黑同意成立公司来建造新球场,而市议会同意承担建造费用,以及相关的基础设施建设费用,例如扩张地铁线网。年夏天,新球场定址在塞贝纳大街以北约10英里的弗勒特马宁。
以上一切重大改变都是在/01赛季进行期间酝酿与出现的。与此同时,还有一件大事:赫内斯与道姆的纷争。按计划,道姆将于年6月出任德国国家队主帅。但在年9月底,一份慕尼黑小报的报道里提及了道姆涉嫌吸毒的传闻。5天后,赫内斯在接受采访时指出,有记者暗示道姆吸食可卡因而没有遭到反驳,“这就让我感到奇怪了。”他接着说:“如果有人可以提供证据,我就无法忽视它,然后道姆先生就不能出任国家队主帅了。”事实上,赫内斯还说了一段很少被引用的话:“如果所有那些指控都在3个月内消失,如果证明道姆先生是被诬陷的,那么合同仍然可以签署。”
赫内斯并未指责道姆吸毒,但他的话被断章取义。于是,赫内斯成为了德国足球的一号公敌。赫内斯在任何一个客场都受到指责与谩骂,甚至收到了死亡威胁,情况持续了3个星期。假如道姆没有拿头发样本去检验,天知道会发生什么。10月20日,勒沃库森得到了检验结果。翌日一早,道姆在他的可卡因结果呈阳性的新闻传出之前,已经踏上了前往佛罗里达的航班。勒沃库森商务经理卡尔蒙德告知了赫内斯检验结果,并惊叹道:“你知道吗,这个疯子的数值创造了这个实验室的检测新高。”
年5月23日,拜仁在米兰圣西罗的欧冠决赛中对阵巴伦西亚。开场不到30秒,埃尔伯就在对方禁区前沿被罗伯托·阿亚拉放倒,主裁判迪克·约尔却反判攻方犯规。这是荷兰裁判在这个晚上一系列争议判罚的第一个。
下一个争议很快就出现。比赛踢了80秒,约尔判给巴伦西亚点球,原因是帕特里克·安德松禁区内手球。事实上,倒在地上的瑞典人已经尽了一切努力去避免让手触碰到皮球。巴伦西亚中场指挥官门迭塔操刀,卡恩猜对了方向,却未能扑出皮球。正如前辈塞普·迈耶,卡恩也是个点球悲剧人物。年底,一家德国统计机构制作了一个德甲历史点球扑救排行榜,卡恩仅列第位,而迈耶则是倒数第1——第位。
门迭塔进球4分钟后,埃芬博格禁区内与安格洛马轻微接触后摔倒,约尔再次作出极具争议的点球判罚。埃芬博格捡起皮球,交给了绍尔。此举并不奇怪,绍尔是德甲史上最优秀的点球手之一,11罚全中。然而这一回,他大失水准,射出的点球被卡尼萨雷斯用膝盖挡出。尽管2次得到好运眷顾,巴伦西亚始终没有找到节奏。拜仁牢牢控制着局面,原因之一在于希斯菲尔德安排年仅20岁的哈格里夫斯来保护中场指挥官埃芬博格。这位生于加拿大的小伙子成为场上发挥最好的球员之一,免除了埃芬博格的后顾之忧。
中场休息后,希帅又用高中锋扬克尔替下法国右闸萨尼奥尔。下半场开始不到4分钟,埃尔伯突破安格洛马后传中,扬克尔在后点稍微推了卡博尼一把,导致意大利人手臂触球。约尔第3次吹罚点球,这一次拜仁队长埃芬博格挺身而出并一蹴而就。
在队长埃芬博格带领下,拜仁在年欧冠决赛中排除万难,拖入点球决战。
最终,比赛要进入点球决战,这是历史上第3场要通过点球决胜的欧战决赛,前2场都是由德国球队获胜——年的勒沃库森与年的沙尔克04,均为联盟杯决赛。这是个吉兆,但问题在于卡恩。要知道,仅仅半年之前,拜仁曾在德国杯互射点球被第4级别球队马格德堡淘汰出局,而卡恩一个点球都没能扑出去。
更不妙的是,第一个出场的保罗·塞尔吉奥就把球打飞了,而巴伦西亚的前2位球员门迭塔和约翰·卡鲁都轻松命中。但到了最关键的时刻,卡恩突然“点球杀手”附体。他回忆道:“我告诉自己:如果你想赢得这座奖杯,那就做自己一直都做的事情——扑向右侧。”面对扎霍维奇的射门,卡恩扑向自己的右侧并成功扑出。不幸的是,安德松随后又宴客了,这就迫使卡恩必须再次扑对。然而这一次,他没有选择扑向右侧。略有犹豫之下,他选择了左侧。正是这一刻的犹豫,让他挡出了卡博尼射向中路的皮球。
5轮射完,双方打成3比3平。第6轮过后,打成4比4。然后,中卫托马斯·林克骗过卡尼萨雷斯,射成5比4。此时轮到阿根廷中卫佩莱格里诺出场。在米兰当地时间晚上11点33分,卡恩再次扑向自己的右侧,用双拳击出这次射门。紧接着,他在4天内第2次疯狂奔跑,这一次没有再次冲向角球区,而是扑向了队友。
卡恩扑出佩莱格里诺的点球,拜仁时隔25年后重新赢得欧冠冠军。
长达25年的等待终于结束,拜仁第4次捧起冠军杯,而希帅也成为继恩斯特·哈佩尔之后,第2位带领2支不同球队赢得欧冠的教练。还有一点:在到年这长达30年间,只有4场欧冠决赛是由在90分钟以及加时赛期间首先丢球的一方最终获胜,而这全部4场比赛都有拜仁的参与。
然而,米兰之夜并没有开创新的拜仁王朝。尽管随后在东京击败博卡青年,拿下了丰田杯,拜仁却进入了困难时期。埃芬博格、卡恩、绍尔和利扎拉祖等核心球员都已经30多岁了,而新星哈格弗里斯受到伤病困扰,始终没能达到理想高度。
/03赛季,拜仁以一套白色客场球衣横扫德甲,球队在前勒沃库森球员巴拉克和泽·罗伯托带领下风格悦目,跳出“白色芭蕾”,但在欧洲赛场却玩不转。马特乌斯在《体育图片》杂志的专栏里对老东家评头论足,激怒了赫内斯,“只要鲁梅尼格和我还在这里,他就连球场草皮管理员都当不了。”心灰意冷的马特乌斯取消了自己的俱乐部荣誉会员会籍,甚至将告别礼物退还给拜仁。几个月后,他起诉俱乐部,要求偿还他50万欧元的告别赛收入。与此同时,利扎拉祖、卡恩、库福尔都爆出负面新闻,备受爱戴的希帅甚至承认自己有婚外情。
除了自身问题,拜仁还受到外部条件影响。在本世纪第一个10年里,有5家不同的俱乐部赢得过德甲冠军。其中一家是多特蒙德,但他们在上市泡沫爆破后濒临破产。到了年,不来梅成为了双冠王。3年后,斯图加特出人意料地夺冠。到了年,则是沃尔夫斯堡首次捧起“沙拉盘”。德甲变得疯狂与不可预测,本土球迷很受乐,但德甲对于国外观众缺乏吸引力。其中一个原因在于球星少,而球星少的主要原因则是缺钱。
巴拉克与马凯帮助拜仁继续在国内称霸,但在欧冠却无所作为。
年,拜仁以破队史纪录的万欧元引进荷兰射手马凯,赫内斯认为这笔钱让俱乐部进入了“临界区”。但在同一个转会窗口,皇马花了将近两倍价格签下贝克汉姆,而巴塞罗那以万英镑引进了罗纳尔迪尼奥。一年后,德罗巴加盟切尔西的价格为万英镑。德甲在这个领域根本无法与其他联赛抗衡,尽管职业足球队可以分割出来以及德甲上座率冠绝欧洲,主要原因在于私人电视台并没有带来大俱乐部所期望的财富。年,莱奥·基尔希的媒体集团倒闭,令德甲陷入严重的财政危机。即便在今天,有了天空体育这个可靠和健康的合作伙伴,德甲和竞争对手的差距依旧巨大。年,英超副班长加的夫城通过电视转播这一项就进账高达万欧元,而贵为世界最强球队之一的拜仁只有万。
造成这种局面的原因之一是德国人并不把足球视为娱乐,而是将其当作是社区活动的一部分,是权利而不是奢侈品。于是,德国人并不情愿付费观看足球转播。因此,在德国免费电视台仍然可以看到海量足球比赛,而英格兰的付费电视观众人数将近德国的3倍——尽管德国比英格兰要大得多。另一个原因是拜仁不像皇马或巴萨那样自主营销电视转播权。这是一把双刃剑。年夏天,鲁梅尼格说过,如果拜仁自己营销电视转播权,进账可以达到现在的4倍之多,这就可以跟皇马巴萨平起平坐。但如果这样做的话,拜仁与其他国内对手的差距就会进一步拉大,缺乏健康的竞争环境。
也正是因为面临这样的两难处境,拜仁这些年来还有过一些不寻常的举措,例如跟一些面临严重财政危机的俱乐部踢慈善赛,以帮助他们筹集“救命钱”。年,拜仁甚至借了万欧元给发不出工资的多特蒙德。令人欣慰的是,多特蒙德用好了这笔钱,并最终迫使拜仁打造出史上最强的球队之一。年,拜仁以借款万欧元的方式收购属于慕尼黑的安联竞技场股份。但最终未能度过这场财政危机,放弃了回购股份权,于是拜仁成为了安联竞技场的唯一所有人。
然而,德甲俱乐部比其他联赛的大俱乐部穷并不是新鲜事。那么,在年包揽欧冠与联盟杯冠军之后,德甲为什么会突然大幅下滑呢?答案很有可能是骄傲自满。德国人觉得以自己如此大的一个国家,以及对足球如此高涨的热情,出产人才是自然而然的事,但事实上,德国足球的青训工作已经跟不上时代的步伐。直到年,德国队因人才匮乏而组成一支平均年龄高达30.3岁的球队出征世界杯,德国足协才开始意识到问题所在。年欧洲杯的溃败敲响了警钟。德国足球失去了整整一代人,本该扛起大梁的那批20多岁的球员中只有巴拉克一人出类拔萃。
年,德国足协启动了所谓的“青年球员拓展发展计划”,大量人力物力投放到青训工作当中,职业俱乐部也扮演了重要角色。加上基尔希事件导致德甲俱乐部缺钱,于是他们开始重视本土青年球员的价值。有趣的是,德国最大和最富有的俱乐部,以及唯一不会因为缺钱而不得不加大青训投入的球队,早在国家意识到问题所在之前,就已经着手改革青训了。
不少人都听说过后来成为三冠王的那支拜仁队中有半数球员的经纪人都是罗曼·格里尔。格里尔不仅仅是经纪人那么简单,20年前他曾是拜仁预备队球员,师从传奇教练格尔兰。“年的时候,赫内斯请求比约恩·安德松想出全新的青训理念。”格里尔回忆道,“我有着非常忠诚的名声,当时担任业余队队长。因此一年之后,安德松邀请我出任他的助手。又过了2年,他让我出任U19队主帅。第二年,我们就赢得了冠军。”
那是年7月,拥有米西莫维奇和特罗霍夫斯基的拜仁U19队在决赛中3比2击败勒沃库森,首次赢得这个级别的全国冠军。一天之前,由施特凡·贝肯鲍尔执教的拜仁U17队也夺冠了,那支拥有伦辛与奥特尔的球队在决赛中4比0大胜多特蒙德。“那个时候,我们所有青年队都踢,有一个6号、一个8号、一个10号和一个9号。”格里尔回忆道,“范加尔就是那样踢的。但早在年,我们就切换到瓜迪奥拉的体系。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的球队就拥有三点成一线的中场,以及3名技术全面的前锋。”
拥有拉姆和施魏因斯泰格的拜仁U19队在年蝉联U19德甲冠军。
在年夺冠的那支拜仁U19队中,还有一个聪明的慕尼黑男孩。格里尔说:“他从来不会犯错,总能解决问题。”这个孩子名叫菲利普·拉姆。而在小贝肯鲍尔的球队中,则有一名生于慕尼黑以南50英里、临近奥地利边境,因为要专注于足球而放弃了滑雪生涯的进攻型中场,他的名字是巴斯蒂安·施魏因斯泰格。
安德松对拜仁青训系统的改造结出丰硕果实。年赢得欧冠冠军时,拜仁阵中只有库福尔和哈格里夫斯这两位自家青训球员,而且两人都是在16岁才加入拜仁。到了年温布利夺冠的时候,情况已截然不同,有至少6名主力是拜仁自家制造,除了拉姆和施魏因斯泰格,还有阿拉巴、托尼·克罗斯、托马斯·穆勒和巴德施图伯。而且替补阵容里有埃姆雷·詹和孔滕托。在“后博斯曼时代”,豪门如此依赖于本土培养球员极其罕见,巴塞罗那算是一家,其他就没有了。这也是拜仁球迷引以为豪的地方。
年5月中旬的一个周一,赫内斯邀请希帅伉俪到他家里共进晚餐。当时希帅执教拜仁已经来到第6个赛季,任期长于队史其他任何一名主帅,而他的合同还有一年。拜仁已经选定马加特为希帅接班人,这位50岁的德国教头原定于5年夏天入主。但那个赛季拜仁表现不佳,鲁梅尼格和赫内斯都觉得希帅不再是那个“将军”了。于是,赫内斯在晚餐期间提出双方在赛季结束后分手。“我不得不接受这个决定。”希帅回忆道。两天后,马加特宣布会提前一年离开斯图加特。
马加特是个奇怪的选择,因为他以带领保级队创造奇迹而见长,他的训练方式被认为不合时宜,而且他并不喜欢与球员交流。但最近几年,马加特在培养年轻球员方面大有建树,例如从拜仁租借到斯图加特2年的拉姆就在他手下成为主力,并在20岁时就入选了国家队。升入拜仁业余队之后,拉姆首先被格尔兰改造为右中场,然后变成了右边后卫。而到了斯图加特,他则被马加特用作左后卫。除了上述原因,拜仁选择马加特也因为当时没有其他更好的选择了。赫内斯的老友海因克斯正在执教沙尔克,而两位拜仁心仪的外国名帅范加尔和温格也有合同在身。
马加特领导拜仁实现史无前例的背靠背双料冠军。
马加特在国内大获成功,带领拜仁成为史无前例的背靠背双冠王,其中第2次是在搬进安联竞技场之后实现的。在安联的首场德甲比赛中,哈格里夫斯首开纪录,马凯在比赛尾声梅开二度,拜仁在少打一人的情况下3比0大胜门兴。新球场立即大获成功,每场比赛都是爆满。年2月,当拜仁做客帕德博恩,俱乐部哪个医院治疗白癜风最好白癜风有什么特效药